
近年來,以暴制暴題材的爽劇頻頻出圈、反響火爆。
有不少人質疑:這類作品究竟在美化犯罪?還是在反映社會現狀?
對此,由Netflix出品,權吾勝、金宰勛執導,金南佶、金英光主演的韓國動作驚悚劇《槍口彼端》給出了這樣一個設定:號稱「禁槍之國」的韓國,出現了大量來歷不明的槍支,當社會最底層、最絕望的人擁有了「制裁」的能力,這場關于人性的試驗將指向何處呢?

在我看來,《槍口彼端》其實是一個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的故事。
導演權吾勝在接受采訪時強調,「我們不美化犯罪,而是讓人理解悲劇是如何形成的。」劇中每一位扣下扳機的人,背后都有著故事與壓力,這部劇的焦點不在于誰殺了誰,而是為何一個普通人也能變成加害者。
正如金南佶飾演的警官李道所說:「槍很可怕,它讓人相信那就是正義,但依靠這種力量只會走向毀滅。」

《槍口彼端》的每一個鏡頭都是對準「按下扳機前的瞬間」,呈現不是血腥場面,而是受壓迫人的憤怒、痛苦、遲疑與掙扎。

片中有一個極為出彩的故事,可以說概括了整部劇的思想內核:
在一個非常寧靜的村莊,有個男人在村子廣場上放下一把槍就走了。
沒過多久,槍就不見了。
那個村子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到處都是中槍身亡的人,村民們開始不信任彼此,賣槍的商店門前排起了長隊。
看著這一切發生的男人,臉上露出了笑容。

金光英飾演的反派——文白就是故事中這個遞出潘多拉魔盒的男人,他試圖用制造混亂來控訴這個世界。

他是一個極具爭議的角色,文白并不是純粹的壞人,因為從小被母親拋棄,落入人販子手中的他,小小年紀就經歷被挖走器官的痛苦折磨,甚至還失去了一只眼睛。

在美國,文白的剩余器官又被賣給了另一組織。死里逃生的他,決定拿起槍進行復仇,最終成為非法武器交易組織的核心人物。

同樣,在這部劇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還有兩位校園霸凌的受害者。并不是所有受害者都會變成加害者,劇中兩位校園霸凌的受害者,一位選擇開槍復仇,一位選擇原諒與面對。

這段對比非常值得人深思,再回到李道的幼年經歷:家里遭遇盜竊,全家人都死在了盜竊者的手上。他也曾選擇舉槍復仇,最終在警察局所長的勸說下放下了仇恨,選擇用法律捍衛正義,甚至成為了一名警察。

即便在雇傭兵時期,李道不得不親手射殺過數人,但在危機中,他仍然想盡可能地挽救一條條岌岌可危的生命。
金南佶用精湛的演技演出了一個理解暴力、但選擇不再使用暴力的人。
反觀文白,有過同樣經歷的他卻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而另一位有著強烈反差的角色就是警察局所長。
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李道,幼年時期遭遇全家滅門,是他將李道從深淵邊緣解救出來。
作為一名警察,他始終堅信自己在捍衛正義,直到女兒因欺詐犯自盡身亡,他的信仰在一瞬間崩塌。

當他顫抖地舉槍對準仇人時,對方的不知悔改讓他非常憤怒,才發現原來放下比扣動扳機更需要勇氣。

因此,故事后半段的節奏開始放緩。導演向觀眾拋出了直擊靈魂的拷問:「如果那把槍在我手里,我會開槍嗎?」
然而,不少觀眾在看完結局后表示「主角太圣母」、「劇情不夠爽」,甚至批評「有點爛尾」。但這是因為《槍口彼端》就不是一部「爽劇」,宣揚的不是依靠暴力解決問題的英雄,而是明知現實困難重重依然用善良守護正義的人,因為選擇溫柔比暴力更難,這才是真正需要勇氣的選擇。

表面來看,《槍口彼端》是一部動作災難片,實際上卻像是一場關于社會心理學的實驗。開篇對正泰考公日常的壓抑描寫,巧妙地透過他開槍屠戮學生與老師的幻想將韓國社會的焦慮與戾氣具象化。

從劇名就能看出,《槍口彼端》其實在講每個人心里的「引爆點」,對就業壓力、校園霸凌、職場壓榨、資本強權、司法制度不健全等社會矛盾的深度刻畫,是為了讓觀眾意識到總有人處在爆炸的邊緣,「槍」的出現更是將這種個體瀕臨絕境的瘋狂,上升至整個社會壓抑到極點的集體癔癥。

這樣的設定之下,任何人都有可能按下那個扳機。
但問題的本質卻從來不是武器,而是——社會的斷裂與無力感。

《槍口彼端》就像是社會的解剖刀,是一場對現代社會壓力的心理模擬,也許它的劇情不會讓你大呼過癮,但它確實會讓你停下來思考:我是否也曾對某個人的痛苦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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